【张大民/投稿，伊河生活/整理，为阅读顺畅故事情节有虚构】

1981年，我们去洛阳招新兵，已经按规矩走完家访流程了。但有个高中生，个子刚好达标，却没被选进初步名单。谁想到，这孩子在招待所外面转悠了整整3天。看他那股子坚持劲儿，我们心里都挺不是滋味。于是，赶紧晚上开了个会，商量着怎么调整名单，把他给加进去。

四十多年一晃而过，有次突然间，我想起了自己做副连职参谋那会儿，跟着营长一块去洛阳地区接新兵的那段经历。

1980年2月份，团里头让我当上了司令部通信股的副连职参谋，打那以后，我就从步兵连队的排长位置上挪到了机关开始新工作。

1981年秋天快过完的时候，参谋长跟股长说，让我跟着二营长一块去河南洛阳接新兵。师里面组建了个接兵大队，邢副参谋长当大队长，各个团呢，也都各自组了接兵小队。我们先进行了一个礼拜的接兵业务培训，培训完事儿后，大伙儿就一块儿出发去洛阳了。

刚到洛阳没多久，部队领导就让我们团的三人接兵小组去了嵩县。嵩县的武装部对我们这些来接兵的战士挺上心的，提前在县委的招待所给我们准备了房间。那时候天气挺冷的，他们还特地在房间里放了火炉，让我们暖和暖和。

前几天我们闲得慌，主要是因为县里的征兵体检还有其他相关工作没搞定。等体检结果一出来，走访前的活儿就来了。我们去武装部领了份体检合格的应征者名单，接着就开始分头行动，准备走访各个片区。

我们跟当地的武装部门还有公社的同志一起，就照着那份应征青年的名单，按他们家里的地址，一家一家地上门去做家访。

十一月中旬某一天，我跟公社武装部的同事们，一块去了田湖公社那边，靠近陆浑水库的一户人家里看看。这家有个小伙子，体检已经过了。

到了他们家，我一看，男主人个子也就一米六出点头。他们家五个娃，三个男孩两个女孩，个头都挺接近的。说起来，符合参军体检要求的是他们家老二。老二名叫孔定芳，在兄弟姐妹里算是高点的，体检表上写着有一米六三呢，而且这孩子还是个高中生。

他们家院子里放着些捕鱼网和犁耙。瞧我们对这些农具挺好奇，男主人就告诉我们，他们家挨着水库，最近家里也分到了一点田地，不过地不多，光靠种地养不起一大家子。所以呀，农闲的时候他们就去捕鱼，好补贴家用……

爸妈都盼着儿子能去当兵，他妈妈讲，家里娃多，开销大，能有一个出路是一个出路。跟老二孔定芳聊起来，他眼里透着一股坚定，讲他打小就梦想着长大能当军人……

从他们家出来后，我们去了周边五个报名参军的年轻人家里看了看情况。

回到宿舍后，我们大概摸清了那六个报名参军的年轻人和他们家庭的情况。跟武装部的同事一合计，我们就列出了一个初步觉得合适的参军青年名单。

真没想到，跟武装部那边刚商量好初步名单的隔天，我就瞅见孔定芳站在我们住的招待所马路对面。

我能记住他的名字，主要是因为他有两个很特别的地方。首先，他在那些应征的年轻人里面，算是少数几个完成了高中学业的人。其次呢，他的个子在那些应征的人当中，差不多是最矮的。还有一点，他的名字里居然有个“芳”字，男孩子叫这个名字，确实挺少见的。

我琢磨着这小伙子来这儿是干啥的，但转念一想，也就没往心里去。

可到了第二天，我瞧见孔定芳又在招待所大门对面的马路上晃悠，他看起来心神不宁，走来走去，还不停地往招待所那边瞅，这么一来二去的，几乎耗了一整天的时间。

这时候，我开始留意起他来。

不过，到了第三天一早，刚把早饭对付完，他又出现了。

现在是冬天，嵩县那边天气超冷，特别是那片丘陵山区地带，要是待在外面久了，那可真是冻得够呛。

明显看得出来，孔定芳连着三天都在招待所门口晃悠，有时候一站就是老半天。这事儿不光我们几个瞧见了，连那些常来找我们聊工作的当地武装部的同志也都注意到了。

我跟武装部的人讲了，孔定芳这三天老是在大门口转悠的事，然后我们就一块儿往那边走……

瞧见我们几个当兵的真找上门来，孔定芳乐坏了，他慌忙地搓着双手。武装部的人就问他：“你这三天两头地在门口晃悠，是不是有啥事儿想说啊？”

孔定芳脸憋得通红，急着说：“我特想参军，麻烦你把我送到部队去吧！”

我问他：“是谁让你跑过来找我们的？”但他却闭口不言了，只是一门心思地巴望着能当上兵。

不过这种事儿，不是一个人能拍板做主的。武装部的同志跟他讲，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，要是都像你这样跑到招待所来等，那不得乱成一锅粥啊……你要是还不走，不听武装部的安排，那部队可真就不考虑你了！

孔定芳离开了，他边走边不断地回头张望。

回到招待所后，咱俩沉默了好久。孔定芳作为咱们团接兵的小组长，他那股子当兵的执着劲儿，我真是挺佩服的。但说实话，他个子不高，要真把他招进去，我琢磨着回去后跟上面不好交代。不过这事儿吧，挺特别的，我觉得我有义务跟接兵首长说一声，让他来定夺。

后来，就在新兵名单公布的前一天夜里，我们一行人匆匆赶到市里，特意去向接兵团的邢副参谋长做了这件事的详细报告。

首长知道，孔定芳是个高中生，他和家里人都特别想当兵。大冷天的，他在接兵人员住的招待所外头转了整整3天，这股子执着劲儿，真是挺让人动容的。

出乎意料的是，邢副参谋长没有立马拍板要不要我们，反倒是跟我们转述了师政委跟他说的一番话。

那天迎接兵团成员时，师周政委跟他说，部队正在往正规、革命、现代的方向大步走。现在这个时候，部队碰到了不少难关和挑战，但最难搞的还是人，特别是那种有文化、有想法、讲道德的人才。

现在咱们部队发展到这个阶段，不光得要有那种敢于往前冲的勇猛战士，还得要一批既有文化又有抱负的四有军人，这其实是历史前进的必经之路。

听到头儿那么讲，我琢磨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，于是开口提议，要不就让孔定芳来吧，头儿听了，轻轻点了下头。

不过，确定最终参军名单这事儿，得部队和地方武装部一起开个会商量定下来。领导让我把这个议题带到会上，大家再好好琢磨琢磨。

结果，到了要定新兵名单的那天，我们碰上个实际问题。之前那个初步名单，其实已经差不多定了，按照以前的老规矩，最终名单跟初步名单一般都不会差太多。

但是吧，今年嵩县这边要接390名新兵，这个总数是不能变的。要是把孔定芳加进来，那就得从原先定好的名单里踢出去一个人。那份名单啊，可是军地两边费了好大劲才商量好的。

后来，在征兵决定会上，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和我们小组的看法一块跟会上说了。

邢副参谋长讲道，孔定芳个子是矮了点，不过到了部队，吃得好了，说不定还能窜一窜呢。主要问题是今年这批新兵的文化水平不太给力。要是能多个高中生加进来，咱们县兵员的文化素质比例就能再往上提一提，这样一来，咱们军地两边接兵的工作也能干得更漂亮……

在部队的一再要求下，我们最终把孔定芳的名字写进了确定入伍的名单，但这也意味着，之前我们挺看好的那个高高大大的、初中都没念完的小伙子，只能被无奈地拿下了……

让我挺开心的是，1982年快8月底那会儿，我在团里的名单上，竟然发现孔定芳被军校选上了……他考上的是石家庄陆军学院。

活在现在这个科技和信息嗖嗖往上涨的牛气时代，啥事儿都能发生！

【素材来源于提供者。根据真实事件和人物采写，个别细节有虚构，图片源自网络，联删】